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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张家卫

可爱的阿根廷人(第30天)

明天,我要搬去另外一个地方住了,那个地方叫做Recoleta,中文名字叫做雷科莱塔。

雷科莱塔是布宜诺斯艾利斯市中心的一个区,博物馆和美术馆多,法式建筑风格,贝隆夫人的墓碑也在那儿,被公认为是布市最富裕的住宅区之一,房子的价格也贵。


我现在住的地方叫雷蒂罗区,其实就在圣马丁广场的边上,更市中心,可是因为另一边靠着贫民窟31区,便不怎么受人待见。

周一到周五,人很多,这里是办公集聚的地方.周末人就会一下子少下来,大部分的店家也会关门了。


即使是周一到周五,白天的人多,晚上的人就会少下来,因为上班的人下班走了。


我倒是幸而在这里住了一个月,见识了真实阿根廷人的两面生活,这里的流浪汉算是多的地方,我几乎每天都会遇见流浪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年轻人,男性多。


明天就要搬走了。


晚上我走到了久违的凉台上,望着下面,望着外面,一个流浪汉不停地大声喊叫着,不知道他喊啥,但肯定是郁闷地不喊不行。


看见他仰了下脖子,才发现他手里抓着一个酒瓶。看来不是真疯子,而是酒疯子。

以前,在单位见过这样的闹事人,他抓住我的衣领,我笑笑,满眼慈祥地看着他,他骂骂咧咧之后,松开了手,再也没来找过我。


罗素说:我有三种激情,统治着我的生命,那便是:对爱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以及对人类苦难的难以承受的同情


人来人往之中,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有的人炫富是因为他不富有,有的人哭穷是因为他内心懦弱。


有的人强横,是因为除了强横一无所有。


有的人炫耀官位,是因为他的官位就像一支芦苇,嘴尖皮厚腹中空。


有的人得瑟学识,是因为他酒囊饭袋腹中空。


有的人暧昧男女,是因为他空洞的只剩下无聊的躯壳。


我去街边转了转,只是想,这一离别,也许再来不知道再会猴年马月。


附近的佛罗里达街,是布市一条有名的步行街,从圣马丁广场可以一直走到五月广场。

如果你去看旅游攻略,攻略上会说这条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世纪,曾是贵族和富人阶层常去的街道。

对,不要漏掉了这个“曾“字,我走过好多回,遇见最多的是几乎每一个路口或者路边都会站着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每当有人走过,他们就会说着同一个词Cambio”,如果路过的人多,他们就会不停地喊“Cambio、Cambio”。

那天,我实在没忍住,与一位看起来衣着挺帅的中年大叔以问询道路的名义,攀谈了几句,他竟然懂得一点点英语,也终于明白了他们都是在做一个生意“换汇”,他们喊的是一个简语“换”。


大下午的街边躺着的一对男女,忍不住的让我差一点泪目,我最看不得一个女人家会衣不蔽体,会流落街头,会就这样的躺在街头。


可她和他睡得安详。


旁边的广告牌上,有一个显眼的人物,他们告诉我说他叫费尔南多·格雷,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省埃斯特万.埃切韦里亚(Esteban Echeverría)的市长。


广告中的文字宣传了在埃斯特万.埃切韦里亚投资的好处,并强调投资者可享受 10 年免缴市政税的优惠。


我去查了下,埃斯特万.埃切韦里亚距离首都仅仅33公里。


埃斯特万.埃切韦里亚的名字源于一位阿根廷的小说家、诗人和革命者(1805—1851),他也是一位圣西门空想社会主义者。


埃切韦里亚市长的照片上也被人刷上了黄色小广告。


米莱的世道难道真的变了吗?


阿根廷最有名的Café  Tortoni咖啡馆门前,席地坐着一个怀抱着幼小女儿的女人,女儿嘤嘤地哼着,女人便把隔着薄薄衣衫的奶头塞到她的嘴里……

尽管无数人提醒我不要空发慈悲心,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表了一表愧疚的心。

总是觉得这世界的不堪,有我们的责任一份。


方尖碑今晚不太平,我见到了最多的警察,见到了被警察压着的抗议人群。

警察很威武,不知怎得,我也对那些被追的鼠窜的人们充满了同情。

其实,我不喜欢那些喊着口号要当主人翁的左派,更不喜欢那些好吃懒做的主人翁,可是看着他们的窘迫,还是觉得这世界真的不够公平,上帝创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设计。

我总觉得这是上帝的一个阴谋,就是说的比做的好听。


夜半的时候,终于晃回到了我已经住了一个月的家。


街角的时候,拍下了我几乎每天都会遇见的场景,那些看起来特别温馨的酒馆、酒吧和餐馆,还有那些正在交头接耳或者是唧唧我我的人们。

喜欢这样的场景,觉得全世界都充满了和平。


进入公寓的时候,公寓管理员如往日一样冲着我笑了一笑,说你好“Hola”,我终于会说了那句谢谢”Gracias“。


明天,我会笑着对他们说“Chau”再见。

对了,早上的时候,去外面寻找购买洗衣代币的地方,寻思把被单床罩啥的给人家公寓洗洗,可因为管理员给的信息不对,正转悠打听时,街边的一位也不懂得说英文的阿根廷大姐,听懂了“Laundry”(洗衣)这个词,干脆放下手里的活计,直接把我带了过去。

到了之后,见售货员不懂英文,一位恰好在排队的阿根廷大姐,主动帮我翻译了起来,特别耐心地告知我怎样使用这些洗衣代币……


可爱的阿根廷人!


——张家卫阿根廷百日散记(2024.10.1,第3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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