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6年的美国独立战争之后,黑人的自由和权利没有实质上的变化,他们的努力就是让主人对他们好一点。进入19世纪之后,即哈莉特.塔布曼的时代,跟着主人去教堂礼拜的黑人们开始觉悟,开始询问自己“黑人是不是上帝的子民?”。他们开始抗争,抗争的最大行动就是逃跑,从南方跑到北方自由州和理想国加拿大。白人世界中也开始出现了一批坚定的废奴主义者和同情者、支持者。
从哈佛大学约翰斯顿门一出来,马路对面是一个长大约45米,宽5米的船型小广场,像是哈佛广场两条主道路马萨诸塞大道和花园街的一个分叉隔离带,车来车往,人也是川流不息。小广场的名字叫做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广场,醒目的却是一尊叫做参议员“查尔斯.萨姆纳”的雕像。他是麻省人,也是哈佛大学法学院的校友,更是一名致力于平等和废奴主义运动的政治家。
1856年,当萨姆纳发表了一篇强烈反对奴隶制的演讲《对堪萨斯的犯罪》的两天之后,一名来自南卡罗莱纳州的民主党众议员布鲁克斯闯入了参议院,用手杖几乎将萨姆纳杀死。1859年萨姆纳伤愈后回到参议院,1860年他以“奴隶制的野蛮”为题发表一场著名的演说,他说:
“野蛮制度以其自造的定义作了自我描绘。这个定义简单说来就是:按照上帝形象创造的人,已被取消了人的资格,被宣布为‘有体财产’,即牲畜、物件或一宗财产。
奴隶仅因其可供主人驱使而被持有,其生命、自由与幸福均听任主人支配。主人可用以交易、出租、抵押、馈赠、出卖、当作货物运输和储存、强制出售或在公开市场上拍卖,甚至在牌桌上作赌注,只凭一张牌或一只骰子就能决定其命运——这一切都是合法的。凡牲畜在其生存期间所遭受到的折磨,无一不可施之于奴隶之身。他可以像猪一般加以标识,像骡子一般打上烙印,像牛一样带上重轭,像马一般被拴着走路,像驴子一般被驱赶,像羊一般被剪毛,像野狗一般被打成残废,像牲口一般经常遭受鞭笞——这一切都是合法的。……奴隶法……公开宣布,整个非洲种族,无论其为自由人或奴隶,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资格作证反对自由人,因此,奴隶法在使奴隶受尽一切可能的虐待后,还排除了那种能揭露奴隶主血腥暴行的作证,它的横暴至此已达到极点。”
1861——1865年的南北战争,黑人的权利终于得以确认,1863年年林肯总统签署了《关于解放黑人奴隶的宣言》。1865年,美国诞生了宪法第13条修正案,奴隶制被认定为不合法。美国黑人真正在全国范围获得了法理意义上的自由和解放。
加拿大作为英国的殖民地,一直以来对于黑奴的政策是较为温和的。黑人在加拿大的日子被想象成美国黑奴的天堂。但是,虽然在1834年后英属殖民地废除了奴隶制,但是歧视现象依然普遍存在。例如,加拿大东部的新不伦瑞克的圣约翰在1785年修订的法案“禁止黑人贸易,贩卖商品,捕鱼或赎身”这些条款一直持续到1870年才废止。
从美国南方逃往来到加拿大的黑人,当美国南北战争打响之后,很多黑人离开加拿大加入了林肯总统领导的北方联邦军。胜利之后,一些人回到了加拿大,更多的是留在了美国,回到了南方,与家人们团聚,并对解放和重建充满了期望。这也是加拿大尽管曾接纳了数量众多的逃跑黑奴,最后却并没有大量的黑人生活在加拿大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果将目光调整一个角度,与之相类比的华人境遇又是如何呢?华人在美国的历史我就不去絮叨了。
从1800年起,英国就把鸦片大量的卖到中国去。1858年开始,华人来加拿大淘金。再后来,加拿大的殖民者把华人运到北美洲来做苦力。太平洋铁路修完了以后,很多华人就留下了。1923年,加拿大通过了禁止华人移民的排华法——《1923年华人移民法案》,我们称之为《排华法案》 。1943年开始,华人积极参加加拿大军队,投身二战,立下战功。经过华人两年的抗争,1947年,《排华法案》被废除,但是对于华人移民加拿大的限制依然存在。直到加拿大1971年实行了多元文化政策之后,加拿大境内的所有制度化种族歧视全部被废除,也包括伊斯兰等其他族裔。
2006年6月22日,联邦政府为华人受到不公的历史正式道歉;
2010年9月20日,New West市政府对华人正式道歉;
2014年5月15日,BC省政府对华人正式道歉;
2018年4月22日,温哥华市政府对华人正式道歉。
对比黑人的抗争历史,华人的抗争无疑是温和的,符合华人世界的一贯孔孟思想,也赢得了华人在海外是比较理性和好管理一族的印象。华人的勤勉以及谦虚、好学的精神,使得华人更容易落地生根。华人是一个比较自我的民族,以家庭为单位的乡土文化使得华人的功利心思很重,或者说非常现实,普遍缺少为社群或者说为民族真正的团结一致而奉献的牺牲精神,除非是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呼口号或者表决心通常是骗别人也是骗自己的产物,换得一个心灵的安慰而已。
黑人的黑奴历史不可谓不长,不算上最早的阿拉伯人、欧洲人开始的黑奴制度,即使是从1619年第一船黑奴运到弗吉尼亚开始算起,到1865年整整是246年,至今黑人的抗争仍然不断。马丁.路德金 “不!我们现在并不满足,我们将来也不满足”的声音天天在美国大地上呼喊,哈莉特.塔布曼将军等众多黑人民权人物的英雄事迹、雕像和纪念馆、纪念名字遍布美国,甚至是全世界......前些日子我去多伦多的北约克艺术中心欣赏古巴舞蹈,曼德拉的事迹展览正在该剧院的安排之中。
回望一下华人在海外民权斗士的历史,寥寥无几,不仅仅要面对白人的阻击,还常常会遭遇自己族裔的诋毁。常常的刚出头即被华人自己黑到了地狱深渊......因为,中国人除了自己不出头,还是完美主义者,只是他们的完美主义是用来针对其他同胞而不是自己,他们的理由是:你是代表人物,自然是最完美的中国人,还有一个理由是:你出头,一定有你功利的目的,俗话说“无利不起早”等等中国谚语..... 因此,我觉得,我们除了呼吁华人走出来去投票,呼吁华人积极的站出来参政议政,也要给予他们更多的鲜花和掌声,不要站在“丑陋中国人”的视角,嘲笑参选人的不完美。我们更应该给为争取华人权利的英雄们(不限于华人)树碑立传,让他们的精神得以传承,鼓舞更多的华人为争取华人权利和华人荣誉而不断抗争。我们应该摒弃不同意识形态之争,好好的携起手来,营造和谐的加拿大华人社区。还应该与其他少数族裔站在一起,因为西方世界里歧视的不仅仅是“黑人”,还包括一切“有色”的人种。
2003年登陆时候还不会张口说英文的晓健,正在创业一个宏大的教育项目。他曾经在大多伦多密西沙加市政府税务和采购部门工作了12年,他说:“所谓歧视,其实是自我的一种心理暗示,属于不自信的一种表现。绝大多数公开歧视华人的语言来自于极少数加拿大社会不入流人士的一种心理宣泄,主流加拿大人并不存在先天的歧视。受歧视和不受歧视来自于你是否努力,是否凭自己的能力和诚意将自己变成加拿大人,而不是在加拿大的中国人。” 晓健的观点无疑是正能量的,我听了他的故事,我相信这是一种可能。
简单翻一下为争取加拿大华人权利做出突出贡献的英雄,也是一连串的名单:第一位加入加拿大海军的华人罗景鎏(1909-2012)、第一位华人议员郑天华(1924-2002)、第一位华人参议员利德蕙(1941-)..... 但是,我们还缺少哈莉特.塔布曼这样的普通百姓却被美国人、加拿大人以及追求自由的地球人仰慕和怀念的平民英雄。
我注意到,2018 年 9 月 17 日,卑诗省与温哥华市政府签署了一份谅解备忘录 (MOU),旨在将温哥华华埠申请成为联合国教育、科学及文化组织 (UNESCO) 的世界遗产,并设立华裔加拿大人博物馆 (CCM)。CCM的公众征询意见工作已经从2018年12月份开始,这是一件好事情。
美国黑人为争取自己与白人平等权利的抗争一直在继续,而抗拒这一抗争的“白人至上”的定式似乎从来就没有消失。华人为争取自己与白人平等权利的抗争也是一直在继续,而抗拒这一抗争的“白人家园”思维似乎也从来没有消失......当我年初解读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和美国亚洲协会美中关系中心联合发布的那份名为《中国影响力与美国利益:提高建设性警惕》报告的时候,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上世纪五十年代麦卡锡主义盛行的时代就是这样一般模样。一年来,海外华人世界因为中国一系列鲜明的政治立场、观点和行动,开始出现诸多不和谐的对立观点,听着、看着华人社区激烈的辩论和有组织或者无组织的街头闹剧,我常常怀疑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理论是否正确,因为一些有钱人的智商经常时候如同他当年卖鱼贩虾时候一个模样。
【未完待续,明天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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